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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嬤,您叫什麼名字?」閉目養神的她,大聲回稱「何阿杏」,模樣很淘氣。何家目前是三代同堂、四個女人同住屋簷下,何阿杏的媳婦與二位孫女孝順照顧這位逾百人瑞,常逗老人家開心。
何阿杏的丈夫走得早、唯一親生兒子六年前往生,臨走前叮嚀妻子張阿珠一定要好好照顧母親,因為這句承諾,阿珠一肩扛起照顧婆婆的責任,還特別與居家照顧員學習如何照顧不良於行的長輩。
何阿杏的孫女說,如果不是媽媽一再堅持正確的照顧方式,阿嬤也不可能被照顧這麼好。例如包括洗臉、刷牙方式,如何輔以海綿把口中異物清除乾淨、幾點起床何時睡覺、每天坐多少時間躺多少時間,張阿珠都有一套時間表;入夏後老人家尤其怕熱,冷氣調到適宜溫度,讓她感受幸福舒適。
時序拉回到早年。何阿杏原本家住三星鄉紅柴林地區,第一任丈夫婚後半年因病往生,兩人未生兒育女,經由媒妁之言、父母許她嫁了第二任丈夫,然而第二任丈夫原本也有妻小,前妻因難產往生,留下二男一女。何阿杏二十二歲再嫁時,年紀輕輕還沒生小孩就先當了後母,當時最小孩子才七、八個月。
為了照顧這些孩子,何阿杏延誤了自己,直到三十八歲才生了第一胎女兒、接著又生了兒子,也曾經到附近的磚窯廠挑磚掙取微薄收入。直到民國六十幾年,兒女也長大了,但人生尚未享受,丈夫就因病撒手人寰,使得何阿杏忍不住感嘆人生無常,「真歹命」。
兒子何金宗在鐵路局工務段擔任公務人員、媳婦在便當店上班,兩人工作忙碌,生了二女一男都由何阿杏幫忙帶大,所以孫子孫女與阿嬤的感情很親。孫女們說,六年前父親尚未離世時,阿嬤都還可以自己料理生活起居、倒垃圾與簡單下廚熱菜都還行,但自從父親罹癌走了,阿嬤只要想到兒子,放聲大哭,難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痛,身體也大不如前。
何阿杏愛漂亮,以前隨著備著手帕與梳子,平常會服中藥養生,飲食清淡,直到兒子臨走前交代妻子務必好好照顧母親,張阿珠盡心盡孝,半夜婆媳同床共眠好照顧,老人家夜裡睡不著躁動不安,但只要聽到阿珠的聲音,她就會放心安靜下來。
何阿杏的個頭瘦小,由於跌倒裝了人工髖關節,必須輪椅代步或由家人抱她進出,有次張阿珠抱到連自己也跌倒,太過操勞罹患小中風,二位孝順的孫女主動接手。大孫女回憶,因老人家的血管變薄,只要稍碰撞就瘀青,有一回她推著阿嬤進房時,不小心弄傷皮膚,阿嬤沒說什麼,她自己邊幫阿嬤擦藥、邊心疼阿嬤掉淚,責怪自己太不小心。
遵照何金宗生前承諾,媳婦與孫女把何阿杏照顧得很好,最近一兩年身體幾乎都沒有傷口,過年全家大小聚在一起,晚輩送上紅包讓老人家開心,去年二二八孫女還開車載著阿嬤到台南玩,共度歡樂時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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